暂别系列第二段

by花居

*真的不好看无三观别看

*上面那句话随意断句

*乡村郭敬明文笔

（你厌世吗？）

（完全不。）

（但是你的眼睛里，完全都是愤怒。）

（是吗，我从来不照镜子。）

（即便你照镜子也无济于事啦。）

（何出此言？）

（镜子里是你一生最喜欢的人嘛。）

L擅长洗脑是真的。

（话说你大概不会以为我只是在跟你聊天吧哈哈哈？）

（不然呢。）桌对面的男孩子看了一眼手表。

（看来有约，下次来玩。）L收拾收拾桌上的残局。

S信了邪才来这家诊疗室。据说聊完就会被洗脑，可完全没感觉到。只不过就是走在马路上，有躺下来被车碾压死掉的冲动而已嘛。

（现在试着想象，抬起手臂，抬起。）

（想象你在云层里，窒息了，然后坠落。）

（坠落，坠落，很好，坠落。）

（你做得很好。）

（但是死亡，本身也是快乐的事情。）

（你可以想象吗？）（你闭上眼睛，从楼顶跳下来，肢肉模糊，很痛吧。）

（然后你会觉得死亡很有价值。）

（以上是我瞎说的，快点睁眼，不要被我洗脑了。）

店长抱着靠垫坐在S对面，想来就是那个传闻中的洗脑大王。一脸可爱的样子，完全想象不到脑子里居然千疮百孔。

（笨蛋，我骗你玩的。）名字叫做L的人弹了弹他的脑门。

（你这不是诈骗顾客吗？我是来催眠治疗的。）S挣开。

（这样你就必须每个礼拜都过来给我钱啦。）L眨了眨眼睛，像是念魔咒一样。

（我不想跟你开这种玩笑。）（难道说你已经感觉到死亡的美丽了吗？——真脆弱。）

（没有。多少钱。）S满头疲惫，掏出钱包。

（五百五百。一次五百，我催眠也很累的。尤其碰到你这种意志坚强死活不肯配合的。）L伸了五个手指。

关于死亡也许话题总是趋于阴暗。实际上这都归咎于人的主观意见。死亡也可以妩媚灿烂，一如凋谢或是盛开的艳丽花朵。

年少时有过孤独时光，L变得孤僻内敛，鲜少对人袒露真心。他受到过背叛，来自曾经亲密似爱人的伙伴。

这些都是事实，L不愿意含沙射影，也不愿意打直球一样提起。他更偏好在睡前把让他纠结的往事拎出来，一一剖析，他再也不会像那个时候一样感到悲伤，至多感觉已经结了痂的伤口微微瘙痒。

他再阴暗不过了吧？

有时候会很讨厌自己。

但是他还是会和这个看上去无比坚强的自己握手言和，重修旧好，然后把所有的癖性，念头，绝望，都收回窄隘的心脏匣子里。

S对于他来说也许不过是一个顾客。

一个看上去只是心情不太好，而并非抑郁的——普通人。

关于普通人，更贴切的说是庸人俗人，他一直持怀疑态度。这些看上去盲目乐观的人，是否真的对所处的境地一无所知，又或是像某句话说的，他们都是大智若愚的圣者？

L站在诊所阳台，他特地要设计师给了个玻璃底面，低下头就是万丈钢筋深渊，有亿分之一的概率会让自己加速掉落然后。

然后摔在匆匆行走的S身边。

S穿着风衣，一派精英的样子。

像是——慢慢腐烂的果实。尽管他不知道。可是来自人间的气息已经蔓延到了L的身边，玷污了他仅剩的殿堂。

L迷恋这些人身上的尘埃味道。庸俗却值得收藏。他也热衷于撕破他们脆弱的伪装。那其实是一个茧。

世人带着可怜的目光看L，殊不知L也讽刺着他们的平平无奇。

对错无妨。L只是无比热情地想要与世人分离开来。

分开就好，哪怕被当做精神病人。他笑嘻嘻地想到。一想到任何与死亡相关的事，某个神秘维度传来的波频就撩动他岌岌可危的悲观，快乐情绪泛滥。

他乐于谈论一切被认为是灰色地带的事物。

S从小被认为是优秀的男孩。他不会因为一次跌倒就哭泣，反而会想办法阻止更多人跌倒。

但没有人知道，他这么做并非为了在他之后到来的孩子，而是为了成年人口中的一句表扬。他总是迫切地寻求着认同。

他不愿意承认，来到这家诊所，其实是为了给自己的扭曲心寻找一个庇护所。他渴望从素未谋面的L那里求得一丝慰藉，这已经是最大的笑话了。

L似乎并不认为他的心态足够扭曲，反倒在看见S的一刹那露出不屑的笑。也许是在笑话S手腕上昂贵的名表，也许是在讽刺S像个成功社会人一样焦虑地转移身体重心。

（你并非诚心诊疗你的心。）L毫无保留地指出。

（如果你这么认为，那就是这样吧。）S心里一紧，故作轻松道。

（你来找我，不过是想找到同类，聊以打发俗尘时间。）L笑笑。

在L纯洁的微笑之下，自己龌龊的心思就像卡西莫多的卑微。钟楼有白鸽飞出，丑陋的怪兽伏在狭窄的窗前，窥视白鸽肆意洁白的翅羽。

S的委屈和愤怒，倾泻而出。

谁又不曾想过一了百了呢？

S也是，L亦如此。S把活着当做使命，L把活着当做死亡的附赠品。如果不是S理智的天平偶然倾斜，他们一辈子都不会相遇。他们会在泥淖之下看到彼此，都是狼狈又坦然的样子。

不幸的是他们相遇了。

至此二人又多了一件羁绊之事。

于是后来S每到下雨天就会撑伞来L的诊所。他会等待L为他倒上一杯速溶奶茶。

然后两个人在黑暗里看雨。远处有闪电倾盆落地。闪电余留的棘目耀光照亮S脸上一瞬间的平和。也许可以一起，一起看这个世界上的奇妙景象。

然后认命，活得像个恋爱的俗人。

（喂，S。）

（怎么了？）

（我现在想和你做爱。）

（就现在吗？）（就现在吧。）

L一直没说，做爱和死亡归根结底是一件事。同样需要足够的情绪酝酿——也许这一条件常常被人称作爱情。同样拥有分崩离析一样的高潮。同样在最终归于孤独，尘埃飞散，精疲力尽。

于是L在那场即兴演绎的情事之后愈发忧郁。S亦如此。二人各自坐在沙发的两端，他们中间是污浊的痕迹，像极了脏乱银河。

S偏过头去看L，眉目像是万物山川。L无论何时都是温顺的样子，尽管他的鼻梁高挺，昭示他的桀骜。可L的双眼总是无神，神游仙迹一样，脑子里大约是无尽的太虚宇宙。

——S回想起方才L的风情万种。

——L的心里，却被孤独的情绪吞没，如同咸涩海水淹没诺亚方舟。最后凡是有鼻息的生灵都死亡了。唯余他一人在干涸大陆中央，方舟上传来S的轻声呼唤：

“我就在这里活着。”

你的到来，使我的无趣生命有所可盼。

也许如此便可以是碌碌无为，却又漫长的一生。

END

看过就忘了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