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勋兴】情書

情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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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p勋兴

by花居

短篇一发完,意识流

 



致 吳世勛同學:

    見信好。

    自從搬去A市來很久沒有見面,不知是否順利。近來總是多慮,夢裡曾見過你,是某年某月的模樣。

     安康。

     不必回信。


不再是三年生的 張藝興

20xx年x月x日




他的窗外常飘着雪,独自一人坐在窗边的床上,能够消磨一个下午。雪落在独幢矮楼的屋顶瓦片,白茫茫映出屋里的他和昏暗的壁灯。去年圣诞时挂上的彩灯依旧在那里,缠绕在深棕色的窗帘布上,散发微微的热度。

他放下钢笔,推开那张信纸,缩在被窝里,想念某个陪他度过五次圣诞的吳世勛先生。


他于是下了楼,拖着感冒的身体,走到钢琴室。落地窗许久未曾擦洗,厚重的窗帘也蒙了灰。他把白色口罩提高了一些,再一头扎入古典琴谱堆里,整理他的巴赫与莫扎特。

当然了,最终还是肖邦占了上风,他坐下来,吹去钢琴键上的尘埃。

时隔多年不曾校准过音,琴键间竟摩擦得有些生涩。最熟悉的莫过于幻想即兴曲。或者更专业也更虚伪的叫法,升c小调幻想即兴曲,一个天才的绝唱。他上一次弹这首曲还是在毕业典礼上,吴同学穿着黑色的校服望他。

他弹完一曲,发现琴谱中夹着的几张信纸,泛黄破旧,不知是什么时候的物件了。

于是他开始低着头耐心翻找。




致 三年生 張學長:

    來信唐突,望見諒。

    后天是前輩的生日,我和朋友們策劃了一個不算太大的生日party,期待前輩的到來。地點是xx街區xx號,前輩經常去的咖啡廳。


一年生 吳世勛

19xx年10月5日



彼时正值毕业前的最后一个学期。张艺兴收到名为“吴世勋”的男孩寄来的信。其实并不能算是“寄”,因为信上没有邮戳或邮票,似乎是直接塞到他家信箱里的,确实像吴世勋所说的,十分唐突。

信纸居然是淡蓝色。张艺兴曾见过的,这样的颜色多半是女孩所挑选的,寄与心头的爱人。

于是便哑然。


秋日不算寒冷,张艺兴穿着拼色的毛衣就去往咖啡厅了,挤在公交车上,看着身边的老人抽烟,女孩睡眠。他幻想着吴世勋是一个怎样的少年,是不是就如同坐在最后一排呼呼大睡的男孩一样,穿着毫无生气的校服,利落的板寸;又或是像大多数一年生一样,聒噪也毫无逻辑。

咖啡厅外的墙上都是情侣们留下的马克笔记号:


“赵丽丽&黄俊”

“Martina——Tonny”

“南风爱北酒,万水千山一起走”



他怀着敬重的目光审视这些毫无技术含量的语句,就像在秋风落叶里踱过了这些爱人的一生。肤浅无趣,却又生机勃勃。他又开始咳嗽。

咖啡厅的玻璃门倒映出他被硕大的白口罩遮住的,苍白的脸和微曲的刘海。

他正欲推门进去,蓦然有一张脸与自己几乎重合。省略去比自己高的身躯,那个人闪烁着的目光正重叠着张艺兴的额发。

风铃响动,“前辈,生日快乐。”


那一次的生日会只有几个人,多数是一年的孩子。

他们相谈甚欢,吴世勋——也就是方才为张艺兴开门的男孩,似乎是这些人里最有威慑力的。其中某个女孩开了几句张艺兴的玩笑,遭到无情的凝视。于是张艺兴便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之下受到了“保护”。

室内很温暖,张艺兴却因为仍感冒着而觉得有点凉。

“抱歉,实在是太严重了,不能摘口罩...阿嚏。”这样断断续续的对话于是经常发生。可大家都不在乎,好像张艺兴能够到来就是最大的幸运。


突然肩上一沉,张艺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暧昧。在女孩的嗤嗤笑声里,他察觉到自己正披着吴世勋的风衣外套。

“小心着凉。”

吴世勋眉目锋利,只有在垂眼望他时才敛去了棱角历历。他说话时凑得很近,吐息袭击了毫无防备的张艺兴,他感觉紧张且不自然,向后退去,后背陷入沙发之中。



致 三年生 張學長:

    不知前輩感冒是否痊愈?

    近來讀了一本有趣的書,書裡這麼寫:

    隨後,你的靈魂漸漸衰弱。

    化為一股悵惘而憂鬱的暗流,

    沿著看不見的斜坡,

    一直湧入我的心頭。


一年生 吳世勛

19xx年x月x日


张艺兴的感冒仍是未好,在收到这封信后脸上却有了光彩。他知道这是那位著名的Charles Baudelaire的诗句,他才刚读过的。

他想着,我终于寻到一个有趣的人。

殊不知吴世勋问遍了图书馆的管理人员,几乎磨破了嘴皮子才打听到的,张艺兴看过的所有书。

从不看诗的吴世勋于是便待在图书馆,花了一整个晚上,拂过所有枯燥的诗句,甚至根据书页上细微的痕迹,辨别张艺兴的喜好。

凌晨时分他阖上书页,打了个哈欠,露出得意洋洋的笑——

他活像一个痴迷者。他是如此虚伪和疯狂。

后来他们也见过,在图书馆里,一个看书,一个盯着看书的人。就这样在一屋子暖洋里消磨去了许多个荒唐的午后。

当然了,张艺兴并不知晓那时吴世勋抚摩他后脑勺的意义。




致 三年生 張學長:

    來信唐突。

    如果有空的話,這個禮拜我們將舉辦一次聯誼。前輩有興趣的話,務必記得回信。

    祝早日康復。


一年生 吳世勛

19xx年x月x日




张艺兴回想起来了,那是他终身难忘的日子。他怎么会想到初吻竟是如此匆忙也狼狈呢?他以为起码会是在自己愿意的情况之下。

联谊——说是联谊,其实还是吴世勋一手策划。

中途张艺兴说想去上厕所,酒吧的厕所脏乱,他甚至听到隔间里急迫的喘息。他再愚钝也明白发生了什么,于是就在遍地狼藉之中红了脸,不知道如何是好。

“前辈?”吴世勋的身形似乎又窜长了些,给他一种无形的压迫感。

是的,他本想作出一些适当的回应,以显示“前辈”的自若,可这样的场合,他一时间望向吴世勋的目光竟有点委屈为难。

那个吻就是如此突然地产生了。

干燥幼稚的吻,仅是轻轻的一触。

吴世勋的手掌温热有力,附在他的腰后,不经意地往自己身边勾,导致了张艺兴的腰往后弯去,多少有些吃力。好在他的柔韧性不赖,能承受这种小幅度的凹陷。

但他居然联想到,这样的话以后会很吃力吧?这样的——凹陷?

是的,凹陷,他正在凹陷。

掉落,掉落,掉落。



可是吴世勋甚至从未表白,他应该知道的。尽管那之后张艺兴无法抑制对他的渴望,可他从未等到过一封情书。




致 三年生 張學長:

    見信好。

    今晚在我家舉辦畢業晚會,不知前輩是否願意光臨?

    請務必回信。


一年生 吳世勛

19xx年x月x日



最终张艺兴仍是去参加了晚会。

就是那个晚上他告别了青涩无知的年岁,成为欲望的俘虏。具体的他已经记不清楚,也不知是不是可以淡化。

他不曾见过那样的吴世勋,冰冷却炽热。

疼痛一并向他袭来,他感觉不到丝毫快感。他试图挣扎,可谁知道酒里放了什么东西,绵软无力。


“没有哦,什么都没有放啊前辈。”一滴汗水从吴世勋额上顺着他的鼻梁滑下,轰然落于张艺兴心脏的位置。他在意识模糊间看到吴世勋的微笑,一如孩童。

语毕,加快了速度。

张艺兴掉进了吴世勋的陷阱。




天已是全黑了,琴房里实在冷得厉害,现在才感觉到。张艺兴回想,那之后他就毕业了,去到本地的大学,二人从此再无联系。听说吴世勋后来就去A市闯荡了,还混迹出一番事业。

2000年的时候他曾经去过A市,那里有很大的广场。千禧年的盛大烟火表演他不知道吴世勋有没有关注,如果看过新闻还能知道,当时他硬是被新闻记者采访了,问这位市民先生对新的一个世纪有什么愿望云云。

“没什么愿望,就是希望她能好好的。”字幕是这么打的,全国的人都是这么觉得的。

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,其实他想说的却是“我希望,他好好的。”

而并非莫须有的某个“她”。


张艺兴想,你看到那一次的新闻节目了吗,你是和谁在一起吃着什么样的晚饭呢?有没有也像我一样到广场上来看烟火?……

他有好多好多信,可他不知道吴世勋的地址。



一封封的信笺,一次次擦肩而过。张艺兴总是后悔自己的愚笨和迟钝,也痛恨自己的轻易受骗。

但是,这就是最美好的地方了。

只要我们永远不再相遇,你就永远属于十八岁的我。

这样也很好。



“但是果然还是喜欢他。”身在各地的两个人都如此想着。




“你要搬走了吗?”邻居问张艺兴。

“是啊,我想,继续待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。”他把行李箱拎到院子外。

“这样…那么,走之前请把信箱清理干净吧。”

“别开玩笑啦田中太太,早就没有信了。”“不,有的哦。”田中太太坚持,“我看到过满怀憧憬的孩子投入过的。”


张艺兴打开尘封许多年的信箱——空无一物。

但是紧接着他看到,就像命运开的玩笑一样,有那样一封信紧贴着信箱内壁,不仔细看的话完全发现不了,就像少年的心事,隐秘在内心最深处。

他把信取出来,拆开已经干掉的胶水封带。




致 三年生 張學長:

    天氣漸暖。

    無論如何,有一件事情請前輩務必明白。

    前輩一直是我憧憬的對象,自從開學典禮那一天上台講話,和後來的很多次接觸,我都心想著,啊,前輩果然是優秀的人。

    正因為如此,這份心情才一直無法說出口。

    我思考了很久,也許這還是有一些唐突,但是是經過很久的斟酌的。我發現我對於前輩的感情超越了憧憬與嚮往的概念,也許有人把這叫做愛情,可是對我而言這隻能算是喜歡。如果前輩也喜歡我的話,那才叫做愛情——一年生的我是如此認為的。

    如果前輩能夠看到這封信,那麼,即便此時我們身處二地,也是一心的,我之前所有的行為,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釋,我們之後的道路,也能夠有一個好的開始,所以前輩,請認真聽我的話哦。

    如果前輩願意和我走一走的話,請務必回信。

     如果我的這種情感尚且只能達到單方面喜歡的程度,那麼前輩權當不曾看見這封信,或者說,這封笨拙,可有可無的情書。

    但是無論如何,我喜歡你。

    只有這件事,與前輩並無關聯。


    

一年生 吳世勛

19xx年x月x日




2005年某月某日,雪花纷飞,天气寒冷。就在张学长差不多放弃等待的时候,他收到了一封迟到多年的情书。也收获了某个男孩怯生生却还被他认为是丑陋不堪的心事。他迟迟不肯落的眼泪,终于在此刻流下。



-呐,A市的吴同学,你也像我一样,还保留着我写给你的回信吗?

FIN






p.s前輩,如果一定要說再見的話,我希望不是永別。

p.p.s但是,如果真的是永別的話那也沒辦法啦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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