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啥更文大概是英语躺来了个第一名比较开心吧【没有

努力学习，算是回馈张老师了【也没有

第六章

吃完晚饭张艺兴说要洗个碗，吴世勋出于对夏瑶的某种畏惧，或者说对除了张艺兴以外的人的疏离，赶紧说我来吧，老师你歇着去，却不知道暗地里夏瑶和张艺兴相互做了个鬼脸，了然于心的样子。

“好吧，那你洗。”张艺兴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
“不对啊，我他妈不是客人吗？”吴世勋瞧着夏瑶那两条长腿踢踏着塑料拖鞋走远了，低声骂道。

“Yeah，不过这是你自己要求的。”张艺兴笑得直不起腰，一边发出抽气机一样无遮无拦的笑声，一边把家里的鲜艳围裙拎了过来，好心地问，“要穿吗？”

“No thanks！”吴世勋翻出了平生最惊艳的白眼。即便如此他还是乖乖地站在水池前，过于矮小的池台使他不得不弯曲了背脊，简直难以想象张艺兴是如何待在这间拥挤的厨房里，度过了漫漫的那几年平凡人生。

他每天晚上就是这样耐心地垂着背，放任曾一度舒展的优雅躯壳有如弓一样折叠下去，偶尔揉一揉酸涩的脖颈，然后和他百般宠着的夏瑶说两句不打紧的话。

不过说穿了，自己以后也许会成为这样的人也说不定。

吴世勋自怨自艾着往窗外看，似乎是风停了，世界陷入了寂静。他所处的十楼距离地面太过遥远，距离天境线也不算近，便落在了两者之间的缝隙，像是远离尘嚣万丈之外。

背后骤然传来熟悉的新闻联播开场曲，吴世勋匆忙稳住差点掉落的一只瓷碗，“啧”了一声回头望，可正不就是张艺兴，四仰八叉躺在躺椅里，剔着牙看电视，俨然提前退休了的老教师。

过了一会儿夏瑶从里面出来了，到冰箱里拿了两个苹果，问：“世勋你吃吗？”

吴世勋也不管洗得干不干净了，把水一放，在“咕噜噜”的下水道声音里甩干手，气吞山河地说：“吃！”

屁颠屁颠跑去沙发边上，好巧不巧，电视上已经被张艺兴调到了地方台，正在播放他们学校的百年校庆视频。

“挺快的啊，我那时候还是九十年呢。”张艺兴瞥他一眼。

“校友？”吴世勋讶异——张艺兴究竟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历史。

“你才知道？我那个时候是全校数一数二的种子选手呢。”张艺兴轻描淡写地说了句，却勾出了吴世勋的回忆。

刚进高中的时候校长就发表了千字演讲，其中包含近百字的“光荣史”，无非是点一下几位优秀毕业生的名。

冥冥之中注定的，念到某个人名字的时候吴世勋一抬头，正好看到校长的假发被一阵强风刮起，像他手里的演讲稿一样，呼啦啦飞去。

台下哄笑，校长神情尴尬，凭借记忆继续往下念：……张艺兴，xx届以全校第一的优异成绩毕业......

吴世勋自然也笑着，却不知道在那个时候，“张艺兴”这三个字就与他有了隐约的勾连。

“那你，怎么就当了个英语老师？”吴世勋问。张艺兴的表情看不出太大的波动，堪堪目光像是烟火燃到了尽头，刹那地跳动出星子，而后恢复了湖水一样的平静。

与吴世勋目光交错仅一瞬，此后他就转过了头。

好在这时夏瑶把洗过的苹果丢给吴世勋，另一个自己啃了起来，然后完全把张艺兴置于最底层一般对他说：“自己洗去。”

张艺兴哼唧一声，一骨碌翻身起来，去翻冰箱。

“他本来有出国的打算，后来家里出了点事，索性连国内的好大学都不去了…在这儿当了个小老师。”夏瑶解释说，“以前为了赚钱还当过翻译，一天不知道要跑多少地方，这个酒店那个会场...反正哪儿有用得着他口语的，他就奔着去了。”

吴世勋无法将这一切与那个人联系起来——那个下巴上有青色胡茬，自由得像是一只飞鸟的男人，这世上怎么会有可以束缚住他的东西呢？可他又想到，夏瑶不就是这样的存在。

“靠，没苹果了。”远远地传来一句。

吴世勋不合时宜地“咔擦”咬了一口苹果，清脆响亮，遭到张艺兴的一声“小屁孩，下楼给你老师买俩苹果去”。

最后，在吴世勋像红色甲虫一样无力的负隅顽抗之下，演变成了他陪张艺兴去楼下的蔬果店买水果。

—怎么想都很莫名，为什么我要受这种委屈？一关上门，吴世勋就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情绪。

—认命吧，毕竟我可是你的老师。一日为师，终生为父嘛。张艺兴得意洋洋地扫了他一眼，就连平时有气无力的下垂眼都眼角飞扬，似乎是在这么说。

张艺兴并不知晓吴世勋对电梯的怨念，于是兀自摁下了按钮，随着电梯门吱嘎吱嘎的声响先一步走进去，嗅了嗅说“怎么有股菜汁味儿”，然后注视着外面迟迟不肯进来的吴世勋。

见吴世勋面露难色，张艺兴似乎明白了什么。吴世勋最后看见他闪着狡黠神情的双眼，而后电梯门无情地合上，机械开始运作。

一场旧电梯和新学生的速度之战。

到底，吴世勋毕竟跑不过电梯，当他夯吃夯吃推开楼底的锈绿色防盗门时，首先迎上来的就是当头一掌。他曾经不知道被同学打过多少次，即便是开玩笑的也是生疼，青春期的男孩总是不知轻重，尤其对待一样躁动的同性。

张艺兴的手心却只是轻轻扣在他的脑袋上，而后拂了一把他的头发。

春天早已过去多久了，春风却在那一刻迟迟而来。风的尾巴仅仅是掠过了吴世勋的发梢。

“嗳小孩，是不是又长高了。”

“绿森林蔬果店”的红色灯牌坏了一半，虽说已经是俗得一塌糊涂，但如果不仔细辨认还真看不出原本的面貌。店里的劣质吊灯底下苍蝇飞舞，老板模样的中年男人在边上站着，自以为无人注意地抠鼻屎。

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去，张艺兴先看见这可笑的一幕，好歹忍住了，一转身就扒着吴世勋的肩膀狂笑，连带着吴世勋也被他晃动了，然后顺着他颤悠悠伸出来的手指看过去，中年男人正莫名看着他俩。

“他刚才…哈哈哈哈你让我笑会儿…”这个人民教师好不容易停了，鼓足勇气，镇定地转回去，一瞧见老板堆满肥肉一脸迷茫的脸，又笑到蹲在吴世勋脚边上捶地。

留下吴世勋和老板面面相觑。

“你能不能稳重点！像我一样成熟？”吴世勋慌忙避开老板如炬的目光，尴尬地跟着一起蹲下去，低声说道。

“可是妈的，太好笑了！你没看到！”张艺兴抹了一把眼角的泪，把脸绷成故作僵硬的样子，似乎是在调整笑到酸痛的面部肌肉。

吴世勋默默盯着他闪闪发亮的眼睛，没一会儿竟也弯起了嘴角，而后克制不住地大笑起来，笑完才发现自己是有多傻，可更傻的张老师居然笑着笑着打起了嗝，连“哈哈哈”都不连贯。

笑罢张艺兴打着嗝去挑水果了，吴世勋望着他T恤下的背影，和他与老板的讨价还价，突然就回想起白天那个鲜明热血的舞者。张艺兴手里掂着个苹果回头瞥他，二人对望一番，吴世勋就扬扬下巴示意他去看看老板有没有还在抠鼻屎，张艺兴又笑了，不过这一次笑得没有方才那么狂放，似是敛起了锋芒。于是那个笑容在某个平凡的夜晚，发出难得温润微小的光，轻轻照进少年的世界里。

“老板，便宜一点呗。”张艺兴挤眉弄眼，表情滑稽，硬是要把生来俊朗的脸皱成个丑橘似的。

把人笑一顿，还死皮赖脸要占那么指甲盖大小的便宜，养尊处优的吴世勋什么时候接触过这样的人呢？他们活得是如此现实，可对于他却是如此遥远而不真实。

他并不厌恶。

“都没宰你了，你自己看看秤，够便宜啦......”老板不满地把那台电子秤调了个儿，搬到张艺兴面前。

“嗨，我不过就是这么一说……”张艺兴叹了口气，而后自认倒霉地一摸口袋——

“吴世勋，过来，付钱。”

在微微晚风里走回张艺兴家楼下，吴世勋挥挥手说我回家去了。张艺兴一条腿卡着大门，左手拎着一袋苹果，右手搂着一只西瓜，嘴里叼着刚才用来开门的磁卡，支吾不清像是说了再见。

吴世勋走在回去的路上，他忽然笑了笑，因为他知道张艺兴这个人，说的绝不会是再见这般俗语。

TBC

天地良心…这部应该是我目前最花心思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