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勋兴】不解风情
不解风情
cp勋兴
by花居
依旧话痨/直男设定/不甜/慎入
Tks for reading.
第三章
吴世勋隔着半条走廊就听见了尽头的喧哗,男孩的公鸭嗓,夹杂着酒瓶子互相碰撞的声音,他没有听见许璐。
说起来也奇怪,他曾经听同桌满脸坑洼的男生炫耀过,说是班花许璐的声音他坐在教室屁股上都能听见,而且只听得见许璐的曼妙嗓音,自动过滤其他人的杂音。可吴世勋就不,他是经常惯性忽略所有女孩的示好。
哪怕全世界都知道他喜欢许璐。
他的迟钝程度甚至超越了对一个女孩朦朦胧胧的情愫,即便在日后的无数次证明中他发现,这还有别的原因。
吴世勋曾抱怨说KTV的那条走廊过于阴森,像是通往不为人知的太平间,身边鲜活的少年都如同躺在冰凉白布下的尸体。也作行尸走肉。
脚底踩过瓷砖没什么大动静,所以来到尽头的房间也无人为他开门。他能听见此时换了一首歌,也许是许璐的歌,也许不是。
揣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一动,触及吴世勋某处的神经末梢,连带着大脑作出反应,简单的动作——拿出手机,划开屏幕。
吴世勋看到张艺兴发来的短信,才想起与他交换过手机号码。
—小孩去KTV干什么 不学好
看见了吧,一副大人的口气,其实也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,还没生出皱纹,也没有白头发的时候。
吴世勋从鼻子里出气,打开了门,无视屋里人的大呼小叫,额头抵在门上回复张艺兴:你管得着我吗?
审视一遍,才觉得不妥,于是爽性把“我”换成了忒霸气的“爷”。
“可把你能耐的......”张艺兴正要换鞋下楼扔垃圾,差点没给气死。咬牙切齿摁出“滚你妈的”,把一大袋子垃圾当做吴世勋给扔进臭气熏天的垃圾堆里,解气。
夏天似乎完全没有要走的迹象。才下楼没一会儿,张艺兴的胸口,脖颈间冒出细密的汗珠,将背心洇出深渍。
他从来都讨厌夏天,也不喜欢冬天。他似乎穷极一生遇不到第五个能够令他舒坦的季节,为此浑浑噩噩了二十五年。自打他明白这一点,生活开始一发不可收拾的糙。
他想:这叫一个他妈的人生。这才是他妈的苦难修行。
完了自我陶醉一下,真哲学,你怎么不去哈佛啥的当个哲学教授呢张艺兴,厉害死了你。
于是他在忽明忽暗的黄色路灯下钻回楼里。琢磨来琢磨去,空调房还是很造福人类的,感谢威利斯。
而吴世勋等了好久等到一句“滚你妈的”,心情非但没差到哪里去,脑海里反倒出现那个谁玩世不恭的样子,侧身靠在窗台上,往窗外眺望的时候侧颈出现跳动的脉络。
鲜活的,跳跃的。存在的,真实的。粗糙的,疲惫的。
这么多的属性一一赠与给张艺兴,他在吴世勋脑子里的形象反而愈加模糊。他有没有真的“认识”张艺兴?哪怕一秒?
即便交换电话号码,做过自我介绍,调侃过几句闲话,可他不曾了解哪怕一分的张艺兴。他觉得这个老师实在是有意思的。
……
——“吴世勋?”
——“吴世勋你在想什么呢?”纤细的声线骤然在耳边停驻。
“没有...没有啊,我在想你唱的是什么歌。”吴世勋赶紧转身,许璐穿着连衣裙的飘飘身形几乎抓住全场人的眼球。只不过一双中性的白鞋有些突兀。
吴世勋觉得奇怪,可也没往细处寻思。毕竟粗线条是他的代名词。所以他也并未留心到许璐一瞬间情绪的低落。
“梦醒时分。”
“什么?”“我唱的歌。梦醒时分。”
吴世勋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。他没有回头,可感觉自己处在嘈杂中心旋涡之里,也许是他的错觉,那一瞬间全场寂静,随即又开始冒出声音,愈来愈大,雨点一样砸向没撑伞的他,和躲在屋檐下的许璐。
Shit.
为数不多的可以脱口而出的英文,竟还是一句脏话,被张艺兴听到不知该怎么嘲笑他了。
这个时候有眼尖的人叫起来:“吴世勋!你和许璐是不是好了?”紧跟着大家都顺着那人的指向看过去,是两双同款的鞋。此时全世界只有一个人心里明白,纵使再过般配,也是她的生拉硬凑,有始而无终。
吴世勋喜欢许璐,只是他以为自己喜欢。
哄笑声里他拿起话筒,神情不卑不亢,说我也唱一遍吧,叫什么来着,唱错了可别赖我。我唱歌不好听你们知道的。对,就是梦醒时分,她唱过的。
“喔——”全场因为这个“她”尖叫起来。
不是许璐,而是她。在这个年纪这是多么模糊暧昧的说法。吴世勋的嗓子没有长开,青涩且干巴巴的,唱女人的歌并不好听,可许璐还是为了那一句歌词皱了眉。
他唱: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,你又何苦一往情深。眼神里没有她所希望的东西。其实说穿了,你我都知道,人人都明了,可感情不就是这么个东西。
后来被许璐夺去了麦克风,吴世勋还剩最后一句没有唱完,就给切成了快节奏的歌曲,气氛终于又哗然了。众人吵吵着说要他俩来玩个什么小游戏,就像咬断巧克力棒那种,吴世勋倒是欣然同意,许璐摇摇头说你们玩去吧。
于是吴世勋坐在沙发角落里,笑着看两个糙汉玩这个情侣游戏,还剩两厘米时大家都按耐不住准备上去摁头了,他更是乐得直拍大腿。
隔着厚厚的人群他没看真切,但两个男孩应该是碰到了嘴唇,惹来一浪高过一浪的叫嚷。
遥遥看见两人拼命擦嘴,脸红脖子粗的狼狈样,他心里蓦然一阵悸动,不知缘由。如一只麻雀掠于枝头,惊落二三黄叶。
他不想再待下去了,这一天都荒谬索然——除了某个从天而降的青年男教师,还算是荒原里一棵突然出现的树种,眼前一亮。
吴世勋下定决心离开。
于是他大步走了出去,就像是兵荒马乱却又肆无忌惮。
“我真的是个聪明人吗?”他发给张艺兴。
“不,你是个小屁孩。”
其实你也很自以为是不是吗,某个不务正业的老师。你还有着荒草似的乱发,和海洋一样深邃的眼。
当然了,你拥有这么多,其实你余生仅剩一个女孩。吴世勋没了回复张艺兴的兴趣,于是走过红绿灯拦了一辆车。
“小伙子,去哪儿?”
“我要回家。”
“你总得说明白你的家在哪呢。”
到家,吃两口冷掉的饭,打游戏,睡觉。于是一个礼拜又匆匆而过。
吴世勋从一场梦里醒来,是有人叩着他的车窗。夜太黑了,他看不清雾里人的长相,他揣测那个人的性别或身份,他开始冒冷汗,他发现自己被牢牢捆绑,水开始漫过他的脚踝,他的膝盖,他的胯部。
“咳…咳咳……”
他再一次醒来,确认自己躺在自家的床上,而刚才那不过是一个无趣的梦境。究竟暗示了些什么,他不明白,也懒得思考。
因为他发现自己有了生理反应。他实在是不明白那个梦有什么可以吸引他的地方,却还是老老实实溜进卫生间来了一炮。
他恍然盯着白色瓷砖上自己的脚背,和被认为是污秽的液体。他知道只有在那一刹那,一个男人可以得到解脱。
那么你呢张艺兴,你是不是也在这么做,亦或是你与夏瑶之间?
夏天的中午,吴世勋翻出T恤和运动裤,准备去往张老师家里。风有点大了,把一根头发丝吹进眼睛,他想又该剪头发了,想去剃个光头,他说妈的这破头发。
惶惶的青春。